当七月的风掠过东阳的青瓦白墙,中国计量大学 “非遗数韵”小队的脚步,已在百年技艺的长河里漾开涟漪。从红木家具城的沉香,到卢宅的雕梁画栋;从蓝染工坊的靛蓝晕染,到木雕小镇的刻刀轻吟 —— 七天时光,我们用青春的目光,读懂了非遗传承里的坚守与新生。
红木家具城:老木纹里的新故事
这座12万平方米的 “红木宫殿” 里,雕花木床泛着时光的纹理,榫卯结构藏着长辈的智慧。
峰奕红木的吴小龙老板表示“家里做了几代人,这手艺就像木纹,早长在骨子里了。” 可谈及传承,他眼里掠过一丝忧虑:“现在年轻人耐不住性子,雕花木匠多是五十岁往上的老师傅了。”
从“一铺难求”的黄金时代,到如今依赖老客户的平稳经营,红木家具城的变迁藏着传统工艺的生存密码:机器虽能雕刻平面纹饰,但镂空雕的灵动仍需匠人指尖的温度;网购再便捷,几万块的家具终究要靠手摸眼观才能定夺。“红木文化经得起历史考验,” 吴小龙望着展厅里的摆件,语气笃定,“就像这木纹,看着慢,实则一直往前长。”
卢宅与林栖三十六院:非遗里的立体博物馆
若说红木家具是木雕的实用载体,卢宅便是木雕艺术的立体博物馆。故事正被浮雕讲述,传说借透雕流转。那些与石雕、砖雕共生的纹样,既是建筑的装饰,更是 “耕读传家” 的文化基因。
而在林栖三十六院的千里工作室,我们遇见了另一种非遗浪漫。蓝染传承人指尖沾着未褪的蓝渍,“大学学设计时只在纪录片里见过蓝染,返乡后一脚踏进染缸,才算懂了什么是‘布与蓝的私语’。” 当我们亲手将棉布捆扎、浸入靛蓝溶液,才知每道蓝痕都是时光与手温的共谋 —— 这和木雕 “一刀一木见匠心” 的道理,原来如此相通。
生活在左生活馆里,蓝染发箍随风轻摇,靛蓝笔记本上压着烫金诗句。原来非遗从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,而是能走进日常的诗意。
木雕小镇:大师们的 “刻刀哲学”
木雕小镇的晨光里,刻刀与木材的对话格外清晰。陈一中大师的工作室里,《喜上眉梢》的金丝楠木底座上,喜鹊的羽翼正借着木纹舒展。“学木雕要坐得住冷板凳,” 陈一中大师表示,“现在政府给大学生学艺补贴,但能熬过前三年的太少了。” 可他转身就教小学生做木雕手机支架,“不求成大师,先让他们摸到木头的温度。”
胡先民艺术馆里,《月是故乡明》的屏风淌着乡愁 —— 月牙形的轮廓里,黛瓦白墙的村落浸在月光里,镂空的窗棂漏出昏黄的灯,让人想起老家的夏夜。逸云工作室的陆一军大师,则让木与石共舞:“木要温,石要灵,才能让画里的东西会喘气。”
小镇客厅的 “国之瑰宝” 形象墙前,讲解员正为游客讲述木雕历史;一品堂的汉代砖刻与《西游记》石雕,默默印证着 “手艺会老,匠心不老”。
企业访谈:老手艺的新活法
明秀工艺的展厅里,何先生指着茶棚架上的榫卯:“竹子做的易坏,咱用老挝红酸枝小料,100 多个榫头咬合,能用一辈子。” 从农耕系列到益智玩具,这家注册了 30 余项专利的企业,正把木雕从 “观赏品” 变回 “日用品”。
逸云工艺的陆一军大师,把 “家、和、福、顺” 刻进了屏风:牡丹绕 “家”,莲花缠 “和”,葫芦缠 “福”,柿子傍 “顺”。“非遗不该只在博物馆里,挂在老百姓客厅里,才算真活了。”
七天的行程终有终点,但故事仍在继续。那些刻在红木家具上的年轮、卢宅梁枋里的时光、大师指缝间的匠心,终将在年轻一代的注视下,生长出更蓬勃的纹理。正如吴小龙所说:“好东西总会被看见,日子照样过,坚持下去就有希望。”